最绮最九-日居月诸

日居月诸


(上)

 


“九千胜。”


“嗯?”


“咱们结契吧。”


夕日欲颓,残阳若融化的金属般光焰流散,在苍穹刻下一道道凄迷血痕。二人正并肩躺在空旷的河滩上,最光阴忽然低声道,他扭转过头,澄澈的眸子专注瞧着九千胜。


少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幽深而温柔,好似能这样一直看下去,即使到时间尽数崩毁的那一天亦不会停歇。

 


自从在留别荒原,随口对最光阴讲出相杀要有爱才精彩那番话,这数月间九千胜便伴着少年在苦境四处游历,亦做些善事。这一日,最光阴再次抽刀直指九千胜,提出了同他切磋刀法的要求。


九千胜看着少年认真神色,不禁又起了逗弄之心,他笑道:“那么,你认为你我之间,如今已有足够的爱了吗?”


“自然如此。”少年点头道。一句过于直白的表述,反令身为引导者一方的九千胜不由脸飞红霞。他微侧身,雪羽双刃在纤瘦掌间化影而出,如刹那间扬起了一阵落雪。


他们在河滩上摆出对立姿态。俗语道单刀看手,双刀看走,乌金刀与雪羽双刃凛冽翻飞间,金属璆锵之声泠泠作响,却不见血光。就连本应冷情坚硬的刀式对决,也于无形中平添了几分缠绵之意,彼此刀影化成一片清光,难舍难分。


他们战至黄昏,不分胜负。二人都有些疲惫了,便随性躺倒在地,面面相觑片刻,不禁双双笑出声来。


九千胜胸前白衣有被割裂的细小口子,额上渗出了细汗,如驻留于牡丹花瓣上的凝露,晶晶紫眸潋滟着琉璃似的光泽。最光阴双颊微晕,眼中含笑,低低道:


“九千胜,你当日说得没错。相杀确是要有爱才精彩,就像我方才看着挥刀时的你,便觉你一招一式都迷人到了极处……”


九千胜以折扇掩脸,掩饰地轻咳一声。


当初几句戏言,意图也只为将惊鸿一面的少年挽留在身边,却未曾想当他见少年与自己兵刃相接,乌金长刀转圜沉稳灵捷,刀影后是少年清凛的眼,也觉认真拼斗中的对方周身透出前所未见的光彩,令他心中升起阵阵隐秘狂热的兴奋,血气翻涌。


“昔日见你同旁人比试,只觉你虽是刀法瑰丽清刹,挥刀间却有一股无奈,”最光阴继续说道,“而方才你我较量之时,你的刀是自由的……”


九千胜垂眸道:“有你在,我才觉平生第一次得到了完全的自由。”


闻言,少年双眸晶莹闪亮,一瞬间若漾起了无数灿烂的金屑。他唤道:“九千胜。”


“嗯?”


“咱们结契吧。”


“……你可知苦境所谓的结契是怎样一回事?”


最光阴颔首:“自然知晓。从初见你那一刻,我便知你便是我一直以来等待的人。九千胜,我对你的情感也并非单一的知己之爱。”


被少年直率大胆的表白惊到,九千胜心中一时混乱无比,向来谈吐自如的他竟不知该如何应对。少年则十分有耐心地等待他的回应。


自遇见最光阴起,九千胜便总有莫名不安。他二人身份相隔甚远,外界危机四伏,未来之事亦难以预料。他总觉少年同自己便如在危岩上相守,不知何时便会一步踏空,跌落深渊,粉身碎骨。


他向来孤栖,身旁未曾有过相伴之人,也并不觉得寂寞。往日只见世人一双双恩爱欢乐,等到遇上了最光阴,他才明白,情到深处的滋味绝非戏剧话本中所描述的那般甜蜜,却如深埋数百年的烈酒,未上口时但觉芳醇馥郁,待举盏饮下,那酒浆灼热炽烈地滚过喉头,若一柄利刃生生割裂心房,唤起刻骨痛楚。


少年清澄的眼定定看着他,九千胜双瞳微湿,低低地道:“我喜欢你,真的喜欢你……”


他双手紧攥成拳,因用力过猛,指甲深深陷入了掌中白皙皮肤。最光阴抚上他的手,慢慢展开蜷曲的手指,爱惜地握在手心里。


然后他凑近九千胜的脸,绵软的吻落在了对方唇上。


少年人的亲吻笨拙而生涩,毫无技巧可言,却令九千胜向来波澜不惊的心湖霎时泛起滔天巨浪。他突然抬起双臂,用力抱住了最光阴还未褪去青涩的身子,生怕一松手这少年便会消弭不见。他把头贴在的心口,近乎迷醉地倾听他的心跳。


“最光阴……”他痴痴呢喃着,“若我是怒涛中浮沉的船,你可愿做我的渡头?”


少年笑了,他张开手,把九千胜紧紧拥在胸前:“愿意啊!”


“嗯,我们结契。”


以天为媒,以地为凭。

 


沽上一壶酒,二人便携手登舟,解开了船头系结的缆绳,任由船晃晃悠悠地向前行进。最光阴已练出了些酒量,也接过酒壶,将唇贴上九千胜方才饮过的位置,浅浅呷上一口,陪着对方,双颊拢上了轻浅的红晕。


此时皓月当空,江面暗色水波映着月光,粼粼闪烁,若游动中蛟龙的细鳞。少年被这前所未见的美景所吸引,他一手搭在船边,专心眺望远处景色。九千胜含笑凝视他的侧脸,只觉这神色疏离的少年便如从光中幻化出的精灵,纯粹唯美到了极致。


他心中柔情满溢。最光阴感觉到他的视线,便回眸望向他。九千胜一挑唇,起身走上前,紧挨少年的身坐下来,侧过脸亲吻他淡色的唇。绵软舌尖在微凉的唇缝间一划而过,紧接着便探入唇瓣,意图撬开少年合拢的贝齿。


最光阴羽睫半敛,乖顺地张开口,笨拙而全神贯注地回应九千胜的吻。软绵的舌在彼此的口腔中相互追逐撩动,如一场亲密无间的游戏。


九千胜迷离灼热的视线与包含花香的清甜津液无不令少年心头激荡。随着这个吻的逐渐深入,少年情不自禁,突然冲动地按下对方的后脑,用力回吻了过去,啃咬那条在自己口里作乱的嫩舌。毫无章法的攻城略地反倒让九千胜眼中浮起笑意,他双手抚上最光阴的后颈,用更加热情的方式亲吻他。


直到彼此的心跳声彻底乱了韵律,连呼吸都有些困难,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。


九千胜的唇上沾了湿濡的水光,色泽已由原本的轻粉转为晶莹薄红,如涂了一层鲜媚的胭脂膏子,却又比人为的妆饰更加冶艳诱人,深紫色的眼波流盼闪耀,整个人活脱脱便是苦境怪谈中的花月之妖,勾魂摄魄。


最光阴着魔似的抬起手,以指尖轻抚九千胜的下唇,小声道:“感觉不一样了……”


“什么感觉不一样?”九千胜从善如流地问道。


“这个吻……和白天的感觉不同。”


九千胜的一双秀目顿时笑得弯成了月牙儿,他侧头靠在最光阴肩上:“哎呀……那是因为,方才的这个吻,可是真正的‘大人的吻’哦。”


最光阴俯首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。然后他沉声道:


“九千胜,今天是咱们结契的日子。”


“咦,是啊。”


“也就是说,”少年琥珀色的眸莹莹闪动,“我们理应在这夜肌肤相亲吧?”


九千胜失笑,他点点头:“倒是如此。”


“那我要脱你的衣服了。”


少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。九千胜脸一红,笑道:“怎么,小最很期待?”


最光阴并未答言,双手却并未闲着,灵巧地脱去了他外罩的毛边轻裘,解开他束腰的素白绣金宽带,而后缓缓掀开他的衣襟,露出大片如暖玉般莹洁温润的肌肤。


“九千胜,这样你会冷吗?”


“不冷的。有你挨着我,我就不会冷。”


九千胜说着,便也抬手去解少年的衣物。最光阴放下了心,他细细亲吻九千胜的面颊,又倾身将九千胜压倒在铺展开的毛裘上,将玉人儿裹在怀里纠缠,低喃道:“你真的好美……”


“小最你……唔……”


落在他身上的亲吻与抚摸都凌乱而青涩,昭示出少年毫无性爱方面的经验。但心爱之人的气息与碰触却也使得九千胜全身都兴奋地轻颤起来。蓦地,最光阴一口含住了他的耳尖,九千胜身子一紧,顿觉一股股电流贴着背脊急蹿过去。


最光阴忽见身下的玉人儿猛地缩起了身子,从唇间发出好听的呻吟,不由得心头砰然。他呆了一呆,便会意地再次贴近绮罗耳,伸了舌尖沿通透的耳骨舔舐,果然见九千胜又哆哆嗦嗦地呻吟起来,双眸比平日更为湿润,好似快要盈盈滴下泪来。


“不……不要那样舔……”


九千胜向来通透温润的声线染上了情欲,分外动人。最光阴心里一荡,低声问:“不舒服么?”


“不,不是……”


“那便是舒服了。”


少年眼中含笑,他耐性地继续刺激那双绮罗玉耳。一边任视线游走在九千胜身体各处。他见对方胸前红蕊娇嫩挺立,点缀在雪肤之上,不禁感到一阵口干舌燥,便摸了摸一侧的肉粒,九千胜抖动得更为厉害,连压抑的低弱呻吟都提高了几分。


见九千胜露出沉溺其中的神情,最光阴便叼住其中一朵红蕊,又揉捏着另一侧。


“这里是不是也很有感觉?”


九千胜无言以对,此时此刻他羞赧得想哭,再这样下去,自己最敏感的地方都要被掌握了……“小最,不要什么都问啦。”


九千胜胯下的玉茎已在不间断的刺激中悄然苏醒,硬挺地蹭在最光阴的身上。察觉到硬热触感,少年好奇地去摸,觉得手心里的东西滑腻高热,令人爱不释手。随即,他发现自己身上相同的部位竟也开始蠢蠢欲动。


最光阴握住他的性器,只知用指腹摸来摸去,显然也并没有自我抚慰过。但少年微凉的修长手指令人十分舒服,九千胜情不自禁地弓起身子喘息。


“九千胜……”


最光阴背对着月光,双眸显得愈发幽暗深邃,他难耐地以勃起的性器胡乱去蹭九千胜的腿,“也摸摸我的,好么……”


“那么,小最,学着点哦。”


“呃嗯……”


九千胜伸手蹂躏了一把少年柔滑的发丝,一手抚上最光阴的胯下物事,恶作剧地在手心掂了掂,暗自感叹了一番这样的大小重量,而后手指缠绕上柱身,开始上下捋动起来。


平生第一次尝到的舒爽感受令少年忍耐不住地叫出了声。他咬牙适应了一阵子,摸到了些门路,便也模仿九千胜的动作去爱抚手里的玉茎,想带给对方尽可能多的快感。


他们挤在略显逼仄的船内相互抚慰,不住交换亲昵的吻,忘情地呻吟。彼此的吐息融为一体,交织成情欲的天罗地网。


“小最,”九千胜贴近最光阴的耳朵,“试试这样?”


他捏了捏少年人性器圆鼓的顶端,以指甲抵在脆弱的小口上划着圈。少年被刺激得不轻,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可爱声音,眼睛红红的像受了欺负。而九千胜的下体也很快得到了同样的对待。后来他们干脆把两根玉茎抵在一处,将它们磨蹭得高热充血。


动荡起伏间,九千胜星眸迷蒙,爱怜地瞧着最光阴迷醉的神色。


可是这样也还不够,他还想让初尝禁果的少年得到更多的快乐。

“小最,让我来吧。”


“做什么?”


他让最光阴半坐起身,自己则埋首在对方胯间,捧起硕大的玉茎,张口将小小最溢出清液的顶部含进了口里。九千胜挑起眼角,目光温柔而热烈,他注视着最光阴情动模样,少年肌理细致的优美裸身笼罩在月光之中,美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九千胜下体胀痛,便一手抚弄起自己的性器,柔韧的腰肢在半遮的毛裘下随快感轻微晃动。


这般过了有一刻多钟,最光阴撑不住了。


“九千胜……我、我快要……”少年脱口而出。但是,快要什么?他朦朦胧胧地想,只感到累积在身体里的快感蓦然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顶峰。他本能地向前奋力挺身,忽觉脑内犹如炸开了万朵烟花,有什么东西于顷刻间爆发了出来。


感到少年已快要高潮,九千胜用舌抵住性器的小口,手上花样百出,捏弄鼓鼓的阴囊,又快速捋动柱身。少年低吼一声,精液终于激射而出,星星点点地溅在最光阴的腿间与小腹上,九千胜的脸上也落了些白浊的液体,他腰身颤抖,在自己手中泄了身。


定了定神,九千胜含笑以一方香罗手帕拭去颊边的精液,把少年的头搂在怀内。最光阴乖乖枕在他香软的怀抱里,低声道:


“就这样么,这样就结束了?”


“不是哦,”九千胜挑眉,“刚刚这样……只是个开始而已。”


“那么,九千胜,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好么。”


“呀,小最不知该如何与人交合吗?”九千胜调笑。这是一句废话,很显然这孩子连自慰的经历都不曾有过,但他就是喜欢看最光阴露出茫然神色的可爱模样。


他捉住最光阴的手指,缓缓放在自己的腰侧,向后滑动,最终按在白嫩臀缝间微湿的隐秘之处。


“男子与男子交合,是要用这里的哦。”


白皙的指尖点一点少年再次挺立的昂扬,“就用它,插进来。”


少年跃跃欲试,本能地渴望着与爱人更为深刻的结合。他试探地在九千胜的臀缝里抚摸。


“好紧。”


最光阴轻皱起眉心,低声道:“这样进去你会不会疼?”


“所以要先扩张这里……”


九千胜道。他用沾了精液的手指向身后探去,为自己扩张。


当手指插入甬道,一股怪异的疼痛霎时袭来。九千胜不禁皱眉,气息有些不稳。他深吸数口气,努力放松着身体。又从最光阴的小腹上刮下些精液来做润滑,但进展依旧艰难。


他努力回忆了一番往日读的书籍上的相关内容,决定放弃由自己来扩张的想法。对最光阴说:“小最,你来做。”


最光阴颔首。为了方便观察情况,他让九千胜翻过身伏在毛裘上,背对自己。他垂眸,凝视着臀缝间闭合的花穴。浅绯色的皱褶层层紧缩,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,却别具一种令人目眩神夺的美。


他学九千胜的做法,将二人射出的精液涂抹在紧闭的穴口,一边密切关注九千胜的反应,一边小心地插入一根手指,在花穴内转动,按压软嫩的内襞。未经人事的肉壁生涩却热情地裹缠住他的手指。随着手指的逐渐深入,少年感到自己的下身开始硬胀发痛,不禁有些心猿意马,联想到若这层层肉壁吸吮着自己那处,会带来多么美好的感受……


“好了,再加一根手指进来……”九千胜压制喘息,对少年吩咐道。


最光阴听话地照做了。也不知碰到了哪处,身下的九千胜忽然啊的一声惊叫,周身颤抖不止。最光阴不明所以,将指腹抵在方才碰到的位置,又按了数下,只见九千胜瞬间软了腰身,难以压制的甜腻呻吟从口中流泻而出。


“不,不要——”


“九千胜,这是什么地方?”


“那里……那里应是男子的阳心。”


九千胜细声道。最光阴点点头,漂亮的眸子因兴奋而熠熠闪烁。


“是不是被碰到就很舒服?”


“……”


“九千胜,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

最光阴捧起九千胜的脸,辗转亲吻他鲜妍的柔唇,手上不停揉按他深处的敏感点。九千胜不能自已地呻吟扭动,他唤道:“啊,行了……可以进来了。”


“再来一下。”


“什么……呜啊……!”


少年忽然沉下身去,转为用湿润的软舌去撩拨他臀间花穴。九千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,他想开口阻止少年这样做,但张开嘴发出的只有令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呻吟。少年的舌头在他体内不断进驻,他被舔得魂魄都要飞了出去,不由自主地沉下腰身,软糯湿滑的奇异快感如闪电般在脑中一波波炸开。


“啊,啊呃——!”


不行了,这样的快感……再这样下去,他真的会被舔得射出来……


最光阴一愣,只见九千胜的花穴里正溢出亮晶晶的体液。原来九千胜体质较为特殊,在感受到快感后,肠壁便会自动分泌润滑液体。最光阴并不了解这种事,只觉得花穴含露的样子很是诱人。他把性器抵在花穴外,告诉九千胜:“我要进去了。”


九千胜此时羞得全身都似着了火,只能点点头表示准许。


怕弄伤身下的人,最光阴用缓慢的动作,让性器逐渐没入紧窄湿透的花穴。甬道紧裹的感觉令人沉迷无比。他抽插了几下,感觉性器在狭小缝隙里的穿行变得顺畅了些,便冲着花心的方向发力。


顿时,九千胜在他胯下发出了尖锐的声音。最光阴此时已掌握了关键,他发觉,九千胜的反应会随自己的动作变幻而变化。当他浅浅戳着肉襞时,九千胜单手掩口,从指间漏出甜美的喘吟,而当他用力顶撞着花心,从九千胜喉咙里便会溢出猛然拔高的呻吟,不能自已地摇晃腰肢。


少年完全沉浸在这样奇妙的感觉里。他想看到对方的表情,便将怀中的人儿翻了过来。九千胜手臂缠绕在他颈间,门户大开软倒在他身下,尖尖的眉心紧蹙,露出介于享受与痛苦之间的迷醉神情,从半张的朱唇间不断流淌出好听的喘吟声。


说不出的缱绻风流。


“呜小最……哈嗯、嗯……唔……啊,慢些……”


“九千胜,感觉好么?”少年低沉兴奋的声音听起来竟分外性感。


“唔嗯……”


深埋体内的物事抵住他的阳心碾磨,少年的双手青涩地抚慰他的身子,阵阵销魂滋味锥心刻骨。本以为承受的快感已是极致了,而下一秒又有更为强烈的快感席卷全身。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,九千胜呜咽着,快感像没有尽头的渊薮,对方每捣到一处,他的身子就是狠狠一颤。最光阴再接再厉,紧实的腰身耸动不止。


——直到九千胜口中发出急迫美妙的呼声,如遭雷殛般周身战栗,星星点点的灼热液体落在两人胸腹间。湿润糜烂的肉壁突然疯狂地痉挛起来,最光阴受不住这样的刺激,也将自己的液体释放在了花径深处。


待高潮过后,九千胜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。他一手把挡在眼前的头发向后推,慵懒地倚着少年温暖身躯。最光阴忍不住吻他的脸,九千胜眯起眼睛,发出享受的轻哼,像一只饕足的大狐狸。


在江心动荡摇晃的船渐渐转为平稳。两人亲密地相拥,感受着高潮的余韵。最光阴拿起九千胜的衣服,披上他白皙的肩头。


此时已是深夜,皓月若剔透的冰轮,在深黯的夜空中浮沉。银灿灿的月光撒落在江面上。此时,九千胜忽然感觉到有几滴细碎的水珠落在脸上。


下雨了吗?他仰首眺望夜空,未看到再有水滴落下。


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在苦境流传的传说:传说月到深宵,会在起雾交风一刻,滴下眼泪,而情人间只要得到这滴眼泪,便能得到上天的祝福……


“最光阴……”他轻声唤道。


“嗯?”


“或许,我们是受到上天祝福的吧?”


九千胜执起最光阴的手,与之十指相扣,柔声笑道。

 

 

 

竹影摇曳,凤尾森森,不知何处传来潺潺流水声响。九千胜背倚栏杆,心情沉重。最光阴将温好的酒斟入碧玉盏中,送到他唇边。


“一切都会好的,请不要担心。”最光阴安慰他。


见九千胜心不在焉,只自顾自地一杯接一杯饮下他递上的酒,少年便倒转了杯盏,自己含了口酒,硬是吻上九千胜的唇,将口中的酒液喂给他。待九千胜喉头微颤,将酒咽下,他的舌依旧固执地抵在对方口腔里搅动——


竹寺内一场抵死缠绵,淋漓尽致却无法填充心中空洞。九千胜醉得厉害,脑中空白,只凭本能打开双腿,手抚少年紧绷的腰腹,迎着对方强势的入侵。身体深处的脆弱被不断撞击,最光阴啃咬着他一双敏感玉耳,在他耳边辗转呼唤他的名字。


最后再疯狂这一次也好……九千胜浑浑噩噩地想,随后便失去了意识。


所以他并不知道,少年在他醉倒睡去之后,仍紧抱他瘫软的身子,将他的长发别在耳后,一遍遍亲吻他,手指眷恋地滑过他脸庞的轮廓……


“我不想离开你,但也更不想让你受到伤害……”最光阴哑声道,“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,不会拖累你。很快,就不会再有人对你蜚短流长了。”


终于还是狠下心放开了怀中的人。最光阴匆匆研墨蘸笔,展开一方信笺,狼毫在素白纸张上划过,如在他心上划过。


短短几句言语承载了满腹心事。信上墨迹未干,少年最后再看了那熟睡的人一眼,便转身走出幽深的竹林,向着眼睛看不见的黑暗走去。

 


(下)

 


毫无预兆地自梦中惊醒,绮罗生的耳尖首先捕捉到一点空灵若琉璃敲击的清响。他知道那是云海之中时间碎片互相碰撞所发出的声音。


有那么一刹那他还以为自己仍沉睡在时间天池里,但裹在周身的却是温暖而干爽的锦缎衾裯。缓缓张开双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充斥在大气里,星尘般晶莹闪烁的细小光斑。它们在夜色中变幻游离,如片羽阵阵飘落,为缠丝牡丹纹的木质床架镀上了一层银屑。


意识到偌大的宫室里或许只有他一人,绮罗生撑起身四下环顾,茫然若失。


直到看见了他心里念着的那个人,忐忑的心情才总算安定了下来。


最光阴正静静倚坐在窗边,似乎正在凝望窗外夜色中深黯汹涌的云海。一条腿自然垂下,另一条腿闲适地屈起踩在窗台上,支撑着手臂。他只穿内搭的素色长衫,散开的马尾像凝冻的星光,柔滑地流泻而下,显得慵懒而随性。光之少年的背影削秀,却又透出几分单薄伶仃的萧索味道。


这令绮罗生不由回想起了往日的北狗。神秘兽性的面具刀者周身总盘旋着挥之不去的寂寞感,时而发出的古怪笑声凄厉而破碎,听得人心肝脾肺都一齐跟着抽痛。绮罗生在心底叹息一声,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,披衣而起。

此时最光阴听到身后窸窣声响,便回过头,眉心碎光一闪。


绮罗生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,空气中些微的寒意向他袭来,他便一手攥住领口,赤足踩在玄武石铺就的地面上,走向最光阴。


最光阴垂眸望望绮罗生的裸足,晶莹的肌肤裹着精致纤细的足骨,如冰玉精工雕琢而出的工艺品,只在趾尖泛出一点花瓣似的娇艳血色。他蹙眉道:“地上凉——”


“没关系的。”


最光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,强行将绮罗生离地抱起,放回床上去。


无声的关怀令绮罗生不禁挑起了唇,璀璨紫眸中闪耀出愉悦的星影,他将手臂缠上最光阴的腰身,防止对方再次从自己身边溜掉。最光阴便在床边坐下,握住绮罗生的足踝,把那双赤足送回被子里去。


“说起来,我怎么在这里?”


绮罗生回忆着:“我记得咱们赶走了阎王,待归来后便一同去时间天池……然后,我就断片了。”


“你突然失去意识了。”最光阴低声道,“城主说你苏醒的时日尚短,身体未完全复原,这是正常的现象。只需日后悉心调理便无事。”


想起来了,在自己陷入昏睡之前,绮罗生的确有看到最光阴露出焦急惊惶的神色,匆匆向他跑来的情景……他柔声道:“那时候你吓了一跳吧。”


“才没有。”


最光阴生硬地回应道。


绮罗生不禁轻笑。他瞧着最光阴刻意摆出的冷脸,想要调戏对方的心思更甚。于是他促狭地挑起眼角,笑道:“怎么,原来是你给我脱的衣服呀?”


“脱掉衣服再上床休息比较好吧。”


“可是你并没有把我这名毫无知觉的可怜人送回我原本的住处哦,反而是送到你的床上来了。难道说你想……”


“……”


“我说北狗大侠,你有没有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,对我做这样那样的事啊?”


最光阴闻言冷哼:“你想什么呢。”


“果真没有?”


“……我只会在你清醒的时候对你出手。”


“是啦是啦,北狗大侠真不愧为君子。”


绮罗生笑弯了一双秀目。最光阴毫无威慑力地瞪他一眼,同时按下绮罗生贴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:“你是在勾引我吗?”


绮罗生俏脸一红,瑰丽的紫眸灿烂生辉,有如倾泻进了漫天的星河,令人无法移开视线。他笑着问道:“如果我说是呢?”


“你真无聊。”


“最光阴……”


“天很晚了,继续睡吧。”


“睡不着了。”


“那就陪我一会儿。”


两人在枕上面对面躺下,最光阴的手在被子下一动,拥住了绮罗生的腰:“你冷不冷,需要把火再生旺一些么?”


绮罗生摇头,纤长浓密的羽睫半敛着:“你很温暖。”


这样真好。他垂眸把玩最光阴修长干净的手指,心想。只有同这个人在一起,他才能像只有自己一般自在,从来不会感到厌烦,又能得到孤身一人时所无法得到的安心感。他们很少谈起今生两人未相遇时彼此的经历,想必也大都是晦涩心痛的回忆。往者不可追,如今只求对方安好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
“话说,你不生我的气了呀?”绮罗生忽然笑道。


他自然清楚最光阴何以要给他脸色看,在沉睡之前,他甚至作好了同对方从此诀别的准备,认为自己即使还能醒来,那也必然在许久之后。百年光阴匆匆而过,料想物是人非,他和最光阴很可能再也无法相见。可是,倘若不得不作出牺牲,他宁愿倾尽所有,以换得对方平安。


他完全能想象得出,当自己沉睡于天池之际,最光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,日复一日在天池边固执守候的。


他们都太害怕会失去对方。


最光阴冷声道:“怎么,难道你还乐在其中了不成。”


“没有没有,快饶了我吧~你知道么,你不搭理我,我真的好伤心诶……虽然你看起来倒是比过去精神了许多。”


“哼。”


绮罗生出手去解最光阴胸前盘扣,手指便不老实地探进他的衣襟里去。最光阴捉住那只作怪的手,只见蜷缩在他怀里的人儿挑眉笑了笑,活像一只求欢的狐狸,细细眯着眼,周身散发出幽然甜美的牡丹花香:“最光阴,现在的我可是清醒的哦。身为一条好狗,不学会讨主人欢心可是不行的呐。”


听到绮罗生揶揄地重复自己曾经说过的的话,最光阴眸色渐沉。他猛地翻身,将那不老实的狐狸掀翻在身下。


“这可是你说的,不要后悔。”


绮罗生笑吟吟地探出小半截嫩粉的舌,最光阴便会意地一口叼住,泄愤似的啮噬,同时扯下他身上的衣物。绮罗生很快动了情,他双手依依抚摸身上人儿紧实秀削的腰臀,又以指尖描摹漂亮的人鱼线。最光阴挑了些天真蜜抹在花穴,为他扩张,他便含笑张开腿。


却不想最光阴手腕一翻,竟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根鲜红细长的绸带,缠在他的玉茎上,又在阴囊间打了个活结。绮罗生认出这条绸带是他作江山快手的年月,用以束发的发带……他开始反抗,最光阴却不为所动,将绮罗生压在床头,托起他的腿架在手臂上,用毫不留情的动作占有他。


“不……放开……放开我……”


“不行。”


前端被束缚住,而花心经受着疾风骤雨般的鞭挞,周身快感便统统汇聚到体内的部分,肉壁抽搐不止。这种令人疯狂沉溺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啊……他呻吟着,哭叫着,嗓子都叫得沙哑了,最光阴便含了蜜水一口一口喂他,腰部依旧不依不挠地耸动。


等最光阴终于肯放过他,把绸带解下,绮罗生不能自已地发出阵阵呜咽,淫液一股股喷发而出。最光阴搂着他安抚,又戏谑地轻咬他的耳尖:“后悔了没有?”


绮罗生不回答,只是眨动包含水汽的紫眸瞪他。


情色的氛围渐渐退去。绮罗生抬手轻抚最光阴的面容,若有所思。


“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,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”


最光阴深深地凝望他,好似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。


“我好像无法确认,这一切是否只是梦中的空花水月……”


然后,待美梦醒来,睁开眼睛,会发现他还在那条画舫上,继续他没有终点的漂泊。


“我们有无尽的时间,”最光阴说,“你总有一天会习惯的。”


“嗯。”绮罗生温柔地吻上他的唇,应道。


总有一天会习惯的……绮罗生心中生出雀跃的期待。他和他将在这座位于云端的城池里相守,用尘世的时光碎片浇灌时间树的新芽,守候着那些有勇气登上疏离山的人,倾听他们的愿望。任由时光冲刷过往的记忆,为那些曾经深刻的疼痛与凄寂都裹上一层温润的包浆。并肩看沧海桑海变迁……

 

 


知君仙骨无寒暑,千载相逢犹旦暮。